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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扬因为勇泼奶茶维护袁青羽而在学校出了名，不只广播站里无数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学校贴吧里，第一页也总有几个贴子在讨论他。

在广播站，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跟袁青羽的新人，已经显得很突兀了，如今做出这样的举动，更是成为焦点。

一开始对他颇有意思的一个高二女生和两个高一的女生为此都对袁青羽增添了几分敌意，如果说原来的敌意是来自人云亦云，现在的敌意则是来自感情纠纷了。

在贴吧里，因为这件事，袁青羽那些早已经被传烂了的往事又被人重新提起，她又重新成为众人讨论的焦点。

袁青羽家里没有电脑，上网不方便，但是偶尔上计算机课，她也会打开学校贴吧，虽然明知道那些帖子里的内容都是不堪入目的，她却还是会一个个点开细细看，似乎是自虐，也似乎，每看一遍，她就能对这个世界更寒心更失望一些，就能更坚定自己好好努力，早点离开，去远方的愿望。

她的自我激励方式真不是一般的独特。

她也刻意疏远了钟扬，她不想一个如此干净的男孩子，因为她而受到不好的影响。

这样冷淡了几天，钟扬就受不了了，不顾中午时分，广播站还有别人，他径直端了凳子坐在她对面，一字一句地说，“袁青羽，你这几天为什么对我爱理不理的？”

“没有啊，你想多了。”

她不看他的眼睛。

“我不傻，你是不是怕连累我才不理我的？

袁青羽，我不怕被你连累，我喜欢被你连累，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对我，好不好？”

她白了他一眼，“少把自己当英雄，我不需要你拯救。”

“但是我需要你啊！

我喜欢你，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

如此直接的告白这样轻易就说出口了，袁青羽哭笑不得，现在的小孩儿实在太自信了，她是真没看出来啊，或者说，她根本没想过会有人喜欢她。

“胡闹。

我有什么好喜欢的？

别装作没听过那些关于我的传言。”

她淡淡地说。

周围人的动作都静止了，眼睛落在自己的手上，耳朵却竖起来，生怕漏掉一个字。

“你长得漂亮啊，我不管什么传言，我只知道我喜欢你。”

漂亮。

这的确是喜欢一个人的理由吧。

那些女生喜欢钟扬，不也因为他长得好看吗？

袁青羽的确长得漂亮，这是没人能否认的。

虽然周围很多女生化妆，烫发，带饰品，穿华衣靓衫，她只留简单的齐耳短发，穿已经洗得微微发黄的校衫，但走在人群里，她的面孔，她的五官，仍然是闪闪发亮，叫任何人都不能忽视的。

她天生就是那种引人侧目的，人群里最出众的一个。

即使，很多时候她会不希望自己是这副模样。

不是违心的虚伪之词，她是认真的。

如果她长得不是那么好看，大概今天面临的状况也会截然不同吧，就算别的一切轨迹都不会改变，至少能做一个普通的小女生，有两三个能一起牵手上厕所的闺蜜，大概也会喜欢上哪个男孩子，然后和闺蜜窝在同一个被窝里，说悄悄话，一遍遍猜测他是否喜欢自己。

可她五岁那年，已经是附近长得最好看的一个小孩，隔壁的周爷爷总喜欢探着一颗头在她家门口给她讲故事，后来就时不时拿来些小零食，再后来，就告诉她，爷爷家里有很好吃的蛋糕，爷爷带她去吃。

原谅她吧，她才五岁，根本没有辨别能力，一年也吃不上几次零食，那些食物对她的吸引力实在太大，蛋糕这个东西，她只在电视里见过，连闻都没闻过。

跟周爷爷进了屋子，她只觉得他显得特别激动，拉过她的手就要往他身上摸，她被吓了一跳，他赶紧拿出一块小小的蛋糕给她，她怯怯地看着那块蛋糕，蛋糕闻起来那么香甜，她想马上吃，又舍不得，正犹豫着，妈妈就闯进来了。

妈妈一看周爷爷的裤腰带已经解开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词汇丰富到袁青羽根本听不懂。

她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要骂周爷爷，又为什么要气愤地把那块蛋糕打到地上，她依依不舍地回头看着地上的蛋糕，最终被妈妈粗暴地牵着手提回了家。

因为妈妈的叫骂声分贝实在太高，周围不少人饶有兴趣地站在自家门口看着这出闹剧，时不时交头接耳一番，那之后，有小孩儿见了袁青羽，就会嫌恶地跑开，远远地站着互相说，“不要靠近她，不然会被她传染，会生病死掉的。”

还有人坏笑着举着零食说，“袁青羽是个贪吃鬼，跟她妈妈一样不要脸。”

她虽然只有五岁，也许听不懂话里的隐藏含义，那份羞辱却是明明白白感受得到的，于是便不爱出门了。

再大一点她才知道，当初那个六十多岁的周爷爷，是想猥亵她，而她也因为这件事，被别人定义为“小小年纪就贪慕虚荣，跟她妈一样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