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门外,婆母与沈蓉在灵堂里为沈知行“整理遗容”。
听见里头若有似无传来的惨叫声,我心头无比畅快。
脑海中闪过无数曾与沈知行有关的画面。
山道上被土匪劫持,沈知行孤身犯险,抱着我逃出生天,自己却中了当胸一箭,险些丧命。
和沈知行成婚后,他温柔唤我卿卿,许诺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此生决不负我。
还有我死前,沈知行搂着怀里的若若,轻蔑地看我,像在看没有价值的废物。
他伪装的太好,太完美,最后真相揭露的时候才最伤人心!
一切都只是他骗我为他填补亏空的假象罢了!
好在上天可怜,让我重来一世。
这一世,我必定要让负心人通通不得好死!
灵堂门吱呀一身打开,沈蓉站在门口招呼我进去。
我敏锐地捕捉到她眼角的还未消散的一抹红。
想来亲手伤害哥哥的感觉不好受吧?
可这痛甚至还没有我上一世被她们下毒害死之痛的万分之一!
我慢悠悠踏进去,捏着帕子假装哭泣。
婆母面色难看,站在一旁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这次我端详沈知行的脸色,果然变得无比苍白,真有几分死人的神韵!
掀开白布,底下有个深可见骨的伤口。
伤口血肉外翻,狰狞无比。
指尖轻轻一碰,伤口便不自觉抽搐。
我故意按压伤口,把伤口往外撕扯。
伤口更加狰狞,刚止住的血又从伤口处喷洒而出,温热的鲜血溅了我一身。
我嫌弃地掏出帕子擦擦血,然后继续伏在沈知行身上痛哭:“夫君你好惨啊!
从前你受伤时总说我给你按按就好了,现在我给你按按伤口,你好好上路吧!”
沈知行的身躯因为疼痛微微颤抖。
婆母急坏了,拉住我吼道:“行了!
知行都死了,你干嘛还要这么作践他!”
然后她赶我走。
“明日便下葬,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这里不需要你了!”
我怎么可能如她们所愿?
我流着眼泪,一副伤心过度的样子。
身上的帕子擦过沈知行的血,我嫌恶心,丢在沈知行伤口上没拿。
少了帕子,哭时也仿佛少了些什么。
“娘为什么赶我走?
我要给知行守灵!”
“我是他的妻,是他用命救下来的人,他的最后关头我怎么能不陪着他!”
婆母一噎,没奈何,也只能叫上沈蓉和我一起守灵。
夜里婆母和沈蓉不住偷瞟我。
沈知行的伤口重得很,若不及时上药,以后会变成瘸子。
可我在这,她们也不敢去给沈知行上药。
夜半子时,我终于撑不住的趴在矮桌上假寐。
婆母和沈蓉见状,顿时一激灵。
好不容易让她们逮到机会,准备好的金疮药被急匆匆拿出来,打开盖子就准备往伤口上倒。
我趴在桌上,听她们的窃窃私语。
药粉即将倒入伤口的那一刻,我迅速抬头,大喊一声:“娘,妹妹,你们在对夫君干什么?”
婆母手一抖,药瓶倒在地上,药粉洒落一地。
她愤怒地看我,呵斥道。
“你嚷嚷什么?”
我不解问她:“你和蓉妹妹手里拿的是什么?
为什么要洒在夫君伤口上?”
沈蓉心虚撇开目光。
婆母胡搅蛮缠:“我是他娘,我会害他吗?
自然是好东西!”
我了然一笑:“竟然是这样吗?
我还以为夫君没死,娘是在给伤口撒药呢!”
“是我病急乱投医,误会娘的一片好心。”
婆母被我的话激得大喘气,捂着胸口颓然坐下。
这一夜,我没有再给她们机会。
她们也害怕我发现不妥,不敢再有小动作。
正是夏日里最热的时候,捂了一夜的伤口开始散发恶臭。
沈知行也是能忍,居然丝毫没有露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