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了火车站又飘回了医院。
楼底下没有了围观人群,空空荡荡,我的遗体已经被抬走了。
我飘到医院的太平间,找了一圈才找到我的遗体。
看着被摔成西瓜碎的脸,我正要调侃自己,门被打开,工作人员又推进来一具新遗体。
身旁还有哭泣的家属,他们那么悲痛,好像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
死者是一位老爷爷,头发全白,年纪应该很大了。
听医生和家属对话,老爷爷是心梗去世。
老爷爷的老伴儿,老奶奶一直都没落泪,只是眼圈微红,手轻轻摩挲老爷爷皱巴巴的脸颊说:老头子,你先探探路,等我啊。
身旁的女儿用力抱紧妈妈,趴在她的肩膀上轻声哭泣。
老奶奶安慰女儿:不哭不哭,你爸爸去天堂了。
女人的老公和女儿一人拉着她一只手,低声细语,一边安慰,一边在做着最后道别。
看到这一幕,我不禁红了眼圈,好羡慕啊。
等他们离开后,我走到自己的遗体旁边,微微笑了。
你看吧。
没有人来看你。
傻瓜。
我琢磨着想个办法找人把我火化了。
但没想到半夜三点,我的家人赶到了医院。
来的人有妈妈,哥哥和嫂子,以及弟弟。
再见到妈妈我几乎没认出来,她乌黑的头发白了一半,苍老的脸庞,像是一瞬间变老了。
妈妈还是不大相信我死了,抓着医生的白大褂求问:医生,我女儿真死了吗?
我女儿很乖,很听话,上个月还跟我打电话……医生打断她的话:警察通知你来就是确定了,你要是不相信,你们过去看一下。
吴学成搂住我妈的肩膀安慰:妈,我们过去看看。
他们被医生指引着走到我遗体旁边,妈妈伸手要去拉白布,却抖如筛糠,扑通倒在地上嘶哑着声音唤我小名。
兰兰,我的兰兰……吴学成弯腰去搀她起来,两人拉扯间撤掉了遮在我身上的白布,我的死状赫然暴露在他们面前。
怀着孕的嫂子看到后瞬间反胃,捂着嘴转身跑了出去。
我哥吴建设则是嫌弃地转过了身,嘴里还骂了句脏话。
妈妈看了我一眼双腿就软了,普通倒在地上,吴学成赶紧把白布重新拉上,去搀扶我妈。
患者从上周开始在本医院治疗,期间情绪比较稳定,不知道因为什么决定了自杀,一尸两命。
请节哀。
医生看惯了生死以及家属的反应,很平静地叙述我的死亡原因。
我妈跪在地上双手用力捶地,凄烈的哭声响彻太平间上空:我的兰兰,你怎么能这样……兰兰……为什么……吴学成冷静地问:你们医院没有责任吗?
既然她在这里治病就应该有人看护,怎么会让她有机会自杀?
医生知道他会这么问,冷静道:警察看了监控确定不是我们的主要责任,但我们院方也责无旁贷,会给你们一定赔偿。
说到此,吴建设忽然转身问道:赔钱,你们赔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