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口气把狗食盆里的水喝光,瘫软的坐到了地上,脑子也渐渐的清醒过来。
看到地上的已经晕过去的狗,身边张大嘴的老赵,还有我狼狈的自己的,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刚才太渴了。”说完我站起身来,跑到屋子里,把门关好,窗帘拉上,屋子里黑暗下来,我的心里才稍稍平静下来。
饭不吃成,回到宿舍,看着被水泡过的被子,我又忍不住的钻了进去。
这一次,我感觉有什么东西硌得肉疼,坐起来看看,什么也没有发现,我换了个姿势再次躺下,还是疼。
我脱下了衣服,看到大腿时,吓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大腿非常惨白,长时间被水泡着,皮肤都起了褶皱,有的地方皮肤已经脱落了,露出了晶莹红润的嫩肉,刚才被衣服碰着,怪不得会疼,用手揪了一下,一大块新鲜的肉皮就被扯了下来。
我立刻起床去了卫生院。
医生见了我的情况,也束手无策,建议我去大医院看看,只是象征性的给了我一些药膏。涂抹上药膏之后,倒是有一些疗效,碰到的时候也不是那么疼了。但我知道,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全身的肉皮都会脱落。
不由的,我想到自己死后的样子,肯定和电视上演的一样,用水银剥皮之后痛苦死去。
晚上我躺在水被子里怎么也睡不着,外面的月亮发出暗淡的光,射进我的屋子里,给人一种安详的感觉。
我听到了细细的声音,这声音似乎远在天边,又像在耳旁。我以为这是自己的幻觉,仔细的听了听,声音就是从旁边发出来的。这种空鸣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近,中间还夹杂着哀怨与愤怒。
终于听清楚了,这是有人在轻轻的哭。
眼睛一走神,我惊奇的发现一团黑影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到了窗户上,只是那么一瞬间就突然出现。
我看不清楚黑影到底是什么,想咬破自己的手指把血弹出去,可我的胳臂却怎么也动不了。
我想大叫,也许能唤醒同事,可嗓子就像被东西塞住,发不出一丝声音。
哀怨的声音响起:“是时候了,跟我走吧。”声音明显是那个黑影发出来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我感觉耳膜都快被刺穿了。
随着黑影从窗户上慢慢飘走,借着月光一看,居然是一穿着一身蓝色寿衣的女孩儿。
婴灵?
我来不及细想,身体不由自主的坐了起来,是的,不是我想动,是一股神奇的力量让我不得不坐起来,像僵尸似的直直坐起,下了床了,门自动被打开。
因为我没有穿鞋,外面很冷,冻得我脚非常疼,又被石子什么硌得难受。
我开大门的声音惊动了同事。
有同事披着衣服冲着我喊:“大半夜的干什么去?”
可我说不出话来,努力地张嘴,不想让他追过来,他还是快步的过来了。
“咣”的一声,大门自动关上了,把他挡在了院子里。
我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不知道走向哪里,渐渐的,我就发现我在朝粮场那里走,走脚差不多快被扎烂了,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却有温热粘稠的感觉,是血。
过了粮场,我没有停下,还继续朝前走。
大约走了半个小时,我听到了阵阵机械的轰鸣声。
前面便是采砂厂。
沙坑很深,大约与地面有三十多米的落差,我害怕极了,再这样走去,我肯定会掉到沙坑里,摔不死也差不多得残了。
我努力的挣扎着,可一切都是徒劳的。
到了沙坑的前面,我没有停下脚步,一脚踩空,身体像个球似的滚了下去。
这一刻,我脑海中只有三个字:我死了。
我被滚的天旋地转,到了沙坑的底部,我居然又站起来,感觉了一下,身体没有疼痛,应该是完好的。
对面刺眼的灯光亮起,一辆满载沙子的汽车缓缓的向我开来。
因为地面很软,汽车停下来就不再容易起步。司机见我径直冲着他走了过去,开始拼命的按着喇叭让我避让。
可是我管不住自己,还是以一种怪异的方式向前走。
我暗叫不好,这鬼明显是想让汽车轧死我,倒霉的司机要赔些钱了。司机没见过我这样不怕死的,脑袋伸出窗户开骂,眼瞅着就要被撞死,我闭上了眼睛,可以想象我被轧得支离破碎。
汽车还是停了车,破口大骂:“哪来的傻X,妈的没长眼!”他还没骂完,我就撞上车,身体倾斜起来,一脚踩着汽车车厢,一脚踩着地面,呈四十五度角的方式继续向前走。
司机像个傻X似的呆住,直到我走出很远,才听到他撕心裂肺的叫喊:“鬼呀!”
我走到河边,这股神秘的力量突然消失,我“噗通”跪到了地上,猛得站起来,甩甩自己的胳臂,抖抖自己的腿,完全可以活动了。
河面上升起了浓浓的雾,依稀地看见雾气里站着一个孩子,似乎背正对着我。
短短的半个小时,我已经经历生死,已经不再害怕,冲着雾里的孩子大骂:“你什么东西,有种给老子现身,偷偷摸摸地害人,算什么好汉。”
孩子居然笑了,发出尖锐的声音:“我不是好汉。你这套对我来说没用。还是想想自己怎么死吧。”
“你妈的,为什么害老子,老子根本不认识你。”
“是你害得我没能报仇,就是该死!”
“粮场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身上的火气太大,我根本近不了你的身,如果不给你点儿水,怎么给你降温。”
“我身上的火气?”我更加疑惑了。
“你用不着明白,如果你不死,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我让我喝那么水,天天被水泡着,是因为水克火,皮肤都被泡掉了,身上的火气差不多已经消失,才有机会对你动手!”它突然暴怒起来。
我又一次不受控制的向前走去,一脚踏进了河里。
难道它想把我淹死?
冰冷的河水冻的我双腿疼痛难忍,水下似乎有一双有力的大手死死的抓着我的双腿,用力把我拉到地下。
短短的几秒钟,河水就没过的嘴,这次可真的完蛋了。
就在我窒息到眼前已经发黑时,一股力量把我从水里拽了出来。我猛得从水里探出头来,差点儿晕倒,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过来:“冤有头,债有主,你杀了他又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