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家后,我和嫡姐被送入宫中,成为浣衣局的洗衣女。
我的嫡姐举止得体,最是看中她那双玉手。
当嬷嬷要求我们洗“亵衣”时,嫡姐说:我的手是用来弹琵琶的,断不会洗这些污秽之物。
嬷嬷扬言要折断嫡姐双手,我为了护她周全与,从此在浣衣局洗最多的衣裳,双手溃烂。
她每日细心呵护双手。
在我苦心经营下,她终于偶遇到了皇上,坐上了答应之位,我在浣衣局等她带我离开。
可再次相见,我举着溃烂露骨的双手,跪在她面前求她救命,她却害怕地说:你这般模样,定是染了不干净的东西,你如此不知分寸,举止不得体,怎配喊我姐姐。
可我都是为了你啊!
当年是你自愿去碰那些污秽之物,与我何干!
我被拖回浣衣局,吐血而亡。
再次睁眼,我回到嫡姐不肯洗衣服的那日。
她正将衣盆丢在地上,与嬷嬷较劲,我却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滴,任务领取成功,让吴莲儿代你受罪,可吸收三点气运。
我的手是弹琵琶的,不能用来洗这些污秽之物。
执事嬷嬷一脸嫌弃地看着嫡姐:都到浣衣局沦为洗衣女了,还在这里说些疯话?
这里是皇宫,可还有王法,我就算进了浣衣局,我也是个人,你不能逼我。
嫡姐梗着脖子坚持着,我绝不会洗这些污秽之物,若嬷嬷执意逼我,那我只能一头撞死在这里,也断不会让你折辱了我。
执事嬷嬷本就是粗人,对于分配到我们两个曾经的官小姐,本就十分不满。
可若刚进了人,就闹出了人命,只怕她这里以后送来的人只会更少。
嬷嬷见姐姐这般犟脾气,有心拿她立威。
她甚是不耐烦地说道:真是好大的面子,你当你还是侯府大小姐吗?
嫡姐身为嫡女,从来都无需看人眼色,自然看不懂嬷嬷眼中的不耐。
她依旧挺直着腰板,就算是做宫女,也要举止得体。
嬷嬷扭着手靠近嫡姐,那嬷嬷今日就教你,什么是举止得体?
嫡姐这才急急后退几步,在人群中寻找我的身影,没找到我后更是焦急喊出了声:莲儿,莲儿!
这催命般的声音穿刺我的耳膜。
而我躲在人群之中,微微垂下脑袋,掩盖了上翘的嘴角。
一些早已被遗忘记忆,如猛兽般向我袭来。
我,吴莲儿,与吴宝珠皆是镇北侯府的女儿。
听这名字便能知晓,吴宝珠是嫡姐,乃镇北侯府捧在手心的嫡亲大小姐。
而我是庶女,姨娘在生弟弟时难产而亡。
那时我便知晓,唯有抱紧夫人,嫡姐的大腿,才能护我与弟弟的周全。
嫡姐养尊处优,想要什么只需要动动眼皮子,就会有人亲手奉上。
去年诗词会上,嫡姐一曲《阳春白雪》,声名大噪,上门提亲之人络绎不绝。
那时,嫡姐最苦恼的莫过于。
这些人哪里配得上我,我可是要进宫做妃子的,娘速速将人打发了,莫要让外人觉得我不举止得体。
很快,她的苦恼随之消失了。
爹爹吴思安耽误军情,导致我军死伤惨重,人更是消失在边疆战场,尸骨都无处可寻。
很快,通敌叛国罪证确凿,吴家树倒猢狲散。
太子亲自带兵前往边疆,为爹爹做的错事收拾残局。
吴家男丁流放三千里,女眷发卖为奴。
吴家女眷,上到千金小姐下到丫鬟老奴,直接被上鸭子杆架。
嫡姐难以接受自己如同货物般,任人挑选。
我们好歹是镇北侯府的女眷,你如何能将我们与这些下人混为一谈。
因为嫡姐的话,其他庶妹,直接被扔进了青楼。
我与嫡姐不知为何,竟被送进了宫中浣衣局,成为洗衣女。
我唯一记得的便是嫡姐那日的表情,是那般的淡定自如,柔弱得体。
莲儿,定是我外祖家将我二人送进宫中,你定要好好与我一同努力,守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