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乾从储物箱里掏出个小物件。
我定睛一看,发现是我几年前从寺里亲自求来的平安符。
之前一直挂在他手机链上,我还取笑他。
可他却满脸骄傲:“这是我最宝贵的礼物,必须随身携带着。”
自他认识余妙后,我就没见过这个平安符了。
我以为他早就扔了。
温乾修长的指节摩擦着光滑的边缘,神情恍惚,眼里闪过怀念,还有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他拿出手机点开我的联系方式,似是下定决心打电话给我。
忽然,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
他看也就没看就接起,语气愠怒:“终于舍得接电话了?”
“你不满意官宣照,我都已经换了。”
似乎觉得自己的语气重,又放轻柔了些:“我现在回去路上,你乖乖在家等我。”
对面沉默了会,传来余妙惊恐颤抖的话语:“乾哥,我发现屋里有人闯进来的痕迹。”
“我好害怕,你能不能过来救救我。”
温乾没有犹豫,直接让司机掉头回去。
我静静看着他焦急的神情。
如果他知道再过两公里就是我的抛尸点。
是他唯一能看到我完整尸身的机会。
他还会这么毫不犹豫回头吗?
我和温乾是高中同学。
他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时,我第一次深刻意识到心动。
从小家教严格,我并不敢做出太明显的表示。
我默默追随了他五年,和他上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进同一个部门。
直到大三的一次部门聚会,我走出包间被他一把捞住。
他醉眼迷离,眼里似乎藏了几分缱绻柔情,沙哑地开口:“和我在一起吧。”
话语中似有隐忍。
我没吭声,只是呆愣看着他。
他不再言语,下一秒高大的身躯压下来,清冷醉人的气息裹挟着我,还未出口的疑问全数淹没在唇瓣间。
于是,我们在一起了。
我们度过了一段如胶似漆的热恋期。
直到,毕业后我选择进入演艺圈。
这是我们第一次大分歧。
因为这个我们吵了无数架。
我坚持理想。
他嫌我丢人。
直到一年多前,余妙的出现,他懒得和我吵了。
他把多出的时间全分给了她。
在我忙着拍戏的时候。
他带她去参加聚会,介绍给所有朋友,让他们喊“嫂子”。
他带她去我们一直没去成的马尔代夫旅游。
他记得给她准备小惊喜,和她度过所有的纪念日。
……从一开始看到他朋友圈的痛彻心扉,到后来的麻木沉默。
在打算放手让他得到幸福之际,我抱着侥幸心理给他发信息:“阿乾,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从来没在朋友圈官宣过我。”
他回复:“如你所愿。”
如今我死了。
总算如他所愿了吧。
没多久,温乾赶到余妙家里。
打开房门,余妙蹲在地上,双手抱膝,眼眶通红,看起来格外可怜。
她一看到温乾,立即站起,如乳燕归巢般扑进他怀里。
“乾哥,我好害怕,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
温乾身体骤然一僵,隔了半响,才伸手虚虚扶住她的腰,细心安抚。
“没事,我来了。”
“来的路上,我还报警了。
待会就能排查出你屋里的情况了。”
闻言,余妙眼里闪过几丝不安。
我还没来得及分辨,她就把脸埋进温乾怀里。
我不想看着他们亲密,扭头看向四周。
却意外看到窗外有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我连忙追上。
那个人身材高大,穿着黑色大衣迅速窜进人群中。
他的背影让我打心底觉得熟悉和心慌,我还想回忆,脑子却像炸了一般一片空白。
次日,温乾脸色疲惫地回到家。
家里还如同往日主人在家一般,干净、整洁。
温乾忍不住又掏出手机看了看,聊天界面没有任何新信息。
他发给我的信息如同石沉大海,得不到任何回应。
他刷新了几次,似乎怀疑网不好,断了网又重联,他脸上的不安愈发浓重。
终于,他翻出我的手机号,按下了拨出键。
对面传来“已关机”的提示声。
这下,他彻底慌了。
在一起五年,我从来未试过无端端失联。
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我的助理芳芳。
没等芳芳说话,温乾就气急败坏开口:“你现在有本事了!
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家也不回!
不就是官宣照的事,你用得着上纲上线在这作……”他气得脸红脖子粗,滔滔不绝地指责我。
对面芳芳仿佛被吓愣了,斟酌半天说:“温少,是我。
我是奕叶姐助理。”
“出大事了,奕叶姐和您的亲密照全网传疯了。
还有还有……”温乾脸色冷了下来,不耐道:“还有什么!”
“还有奕叶姐和其他人的亲密照也传出去了。”
“现在奕叶姐和章波哥都联系不上,我只好来找您了。”
“再不把绯闻压下去,奕叶姐就要毁了。”
温乾冷笑,眼里泛起我看不懂的深沉情绪:“就算毁了,那也是她应得的。”
说完,直接把手机砸了出去。
温乾瘫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得可怕。
好一会,又把手机捡起来。
打开我的热搜,几个“爆”字映入眼帘。
我苦笑,这下我真火到家喻户晓了。
他翻看各个热搜,虽然都打了码,可明显看出是我和不同的男人。
看见那些男人的照片,死前的惊恐席卷而来,我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头。
不要,不要过来。
我试图平复情绪,但那股恐惧却如同附骨之疽,挥之不去。